当前医患关系的紧张状况人所共知,不久前同仁医院女医生遭患者砍成重伤;更近,广东出现患儿家长将和医生之间的谈话步步录音;甚至不久前,还有一家医学网站发布了《医生工作场所防暴力行为中国版指南》。在这样的背景下,广东南海早产儿“被死亡”事件格外刺激神经:医院不仅违规助产,而且轻率判断新生儿为“死婴”将其弃于厕所,半个小时之后家属发现孩子居然还是活的。
应该清醒地认识到,事件尽管恶劣,但只是个案。在医与患的辩论台上,向来是医生辩解着自己的难,患者诉说着自己的苦。无论是医生草菅婴儿生命的个案,还是患者对医生持刀相向的残暴,都不能抹杀好的医生及善良的患者占多数的事实。但悲哀在于,信任的建立过程缓慢艰巨,而其崩塌往往只需要一个或几个具体的实例。医患关系的紧张,并不主要在于沟通的缺乏,而在于信任的缺失——医患之间的信息不对称本质上无法避免,交流无法达到的地方,本需要我们用信任去填补。而上述极端事例,无疑在我们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。
在此背景下,如何破解医患迷局?
从宏观的视野来看,紧张的医患关系,其实是社会性、系统性的信任危机在医疗系统中的投射。医患迷局容易让我们联想到另一个屡屡引发关注的话题:老人摔倒事件。医生亟须信任的局面类似于摔倒的老人,而患者的境遇却与行人有所不同:治病是无法回避的现实,哪怕不信任医生也只能选择迎面而上。因此,潜在的矛盾更容易一触即发。但是,如果我们的目标是一个健康的、和谐的社会,互相信任是我们不二的终极选择。
重建信任,需要全社会的道德反思——这种反思不是针对他人的指责,而是面向自身的道德反省;但是,基于目前现状,制度的宏观引导至为重要,一方面要惩恶,另一方面要扬善。所有这些,必须通过重视对每一起具体事件的处置和正面引导来实现。
这起误判婴儿死亡事件的处理,意义重大。其中所发现的不是个别医护人员医德沦丧问题,不是个别医疗工作者之耻,而应该视为所有有良知的医生的道德之耻。另一方面,主管部门应该重视事件的警示意义,不应该仅处置几个当事医务人员,应该有更严厉的究责。究责不仅是为了受害者的正义,也是为了保护所有有良知的医生,是为了改善我们久治不愈的医患关系,最终也是为了我们的诚信体系。